中篇小说

             毁灭的玫瑰（十五）

                 文/肖锋斌

       吴金龙、吴淑琴、吴超美坐在电视机旁一边观看春节联欢晚会，吴淑琴一边给吴超美讲述他们的家史。吴超美跪在妈妈的面前，磕了一个响头，说：“妈妈，您就是我的亲妈妈，您受尽千辛万苦把我抚养大，总是偏心我，导致您的亲生女儿——我的姐姐吴越美误认为我是您亲生的，而姐姐是抱养别人的，您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我要好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还是你爸爸好，为人善良，要不是他搭救我，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的。”吴淑琴感激地说。

        “这都是我们有缘分才走到一起来了。大家都有功劳。”吴金龙说罢，拿出一把‘千子头’的鞭炮，等到新年钟声敲响时，燃起了鞭炮。

        鞭炮声持续了半个小时，吴家人刚要休息，南州电视台传来最新消息：“我市某洗浴中心零时发生一起凶杀案，被害者郑怀仁被他的亲生女儿吴越美连刺数刀身亡，目前犯罪嫌疑人吴越美已主动投案自首，被警方拘留。”

         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炸昏了吴家三口。吴淑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晕了过去。吴金龙、吴超美赶快把吴淑琴抬到床上，吴金龙掐着吴淑琴的人中穴，吴超美在一旁不停地喊着：“妈，你醒醒，妈……”。吴淑琴才慢慢地醒了过来。“马上去公安局！”吴金龙果断地说。

        由于是人命案，公安局不让家属见罪犯。吴金龙再三请求，吴淑琴跪倒在门卫的面前苦苦哀求，门卫被迫向上级禀报。

        负责办案的干警出来了，“谁叫吴淑琴？”

        “我就是，警官，行行好，让我见我女儿一面吧。”

       “好的，我们还有一些情况需要你证实。”

        警官检查了吴淑琴身上的东西，确系没有什么违禁品，带着吴淑琴进了探监室。吴金龙和吴超美在外等候。

        吴越美被带出来了，她好像没有一点遗憾之意，反而觉得很自信，很痛快。她和她母亲吴淑琴隔着厚厚的玻璃墙相对而坐。她母亲全身松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警官把传声器递给吴淑琴说：“吴越美想和你证实一件事，她胳膊上的那朵玫瑰花是怎么来的？死者为什么在奄奄一息时死死地盯着那朵玫瑰花？”

        吴淑琴抓起了传声器，对方就传来了吴越美的声音：“妈，您多保重，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女儿死而无怨，我为您报了仇，也为我自己报了仇，他（郑怀仁）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傻孩子，你这是犯法呀！他毕竟是你的生身父亲，你不应该采取这种手段复仇，你还年轻，难道你就不为你的前途着想吗？”吴淑琴悲惨地说。

        “他抛弃了我们母女俩，又毁了我的青春，世界上哪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真是十恶不赦。”吴越美依旧很强硬。

        “快说说你要问的问题吧，不要浪费时间。”警官催促说。

        “妈，我胳膊上的那朵玫瑰花是怎么来的？”

        “玫瑰花？……”。

        提起玫瑰花，妈妈讲了一段吴越美（郑月妹）小时候的故事。

        当时是1986年6月，也就是吴越美13个月的时候，吴越美突然发高烧，体温最高达到摄氏40度左右，孩子的嘴唇起泡，浑身瘫软，医院都不敢接收（吴淑琴给郑怀仁打电话，郑怀仁置之不理），吴淑琴只好恳求医生救救她的孩子，医生勉强打了一针退烧针，安慰了一下吴淑琴（也就是说孩子没救了）。吴淑琴抱着孩子举步艰难地路过一块玫瑰花林，看到色彩艳丽的玫瑰花，闻到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再看看自己有父不管的孩子，一种心灵崩溃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她的哭声使万物洒泪；她的哭声感动鬼神。她坐在土地上抱着快要离去的孩子，眼泪掉到孩子的嘴唇上。

        正当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孩子的嘴唇动了动，掉在孩子嘴上的眼泪使孩子的小嘴唇湿润变软，体温下降（退烧针起作用了）。她立即喊了声，“月妹！月妹！可怜的孩子，你醒醒。”

         “妈妈！水！”吴淑琴赶快拿出矿泉水给孩子喝。

        孩子喝了一口水，眼睛睁了开来，“妈妈，花，我要花。”吴淑琴赶快摘了一朵白玫瑰花递给孩子，“妈妈，我还要那个花。”吴淑琴又摘了几朵白玫瑰。

        孩子绝处逢生使吴淑琴喜出望外，是玫瑰花救了孩子，她一定要记住它。于是在孩子的身体恢复正常后，她就在孩子的左臂上用针和墨水做了一个标志——一朵白色的玫瑰花，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像玫瑰花一样香飘万里，茁壮成长。

        吴淑琴上京找夫时，本来想把玫瑰花的来历给郑怀仁苦诉一番，由于两人争吵不休，吴淑琴也没有机会沟通，只是孩子哭闹、衣服撑开时，郑怀仁没有在意地瞥了一眼。因此，郑怀仁在奄奄一息时，死死地盯着那朵玫瑰花，也许他已经意识到他糟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女儿——郑月妹，他的良心已经受到谴责，也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自己轻轻性命”，因此嘴里说着“我该死”。

吴淑琴诉说之后，离开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