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卖花

                                                                             驴车卖花

                                                       新疆: 吴婕

       九五年的时候,连队来了部分河南支边的新职工,他们拖家带口的,吵吵嚷嚷的住进了团里为他们盖置的新房。

      连队按政策给每家分了地,让他们按照要求进行管理。在河南他们没有见过如此宽大的地,时不时的发出唏嘘感叹声。然后女人们满面愁容的说:“咦——老天爷耶,这大的地咋弄,到年底收成不好咋整,搁这不中,我要回家....。”泪水涟涟的女人让男人们六神无主。

       有几个脑子好使的主说:“哭啥哩,咱们又没有投入一分钱,管它收成中不中,到时候把棉花卖了,拿上钱再走.....。”

三秋的时候,支边的新职工拾了棉花悄悄的拉进了家。可是他们没有交通工具,也不知怎么去卖棉花,就和本连队的人套近乎联系。

      其中有一个叫留斗的男人,他脑子特别灵光。他之所以叫留斗是因为他上面的几个哥哥姐姐没有成活下来,他出生的时候父母给他取名留斗,说是留下了斗天斗地斗命运。你别说,取了这个名字,他顺顺利利活下来了。留斗就和连队一户有驴车的人家套近乎,没事帮人家菜园子里干干活,棉花地里搭把手出出力。时间久了,人家也和留斗关系越来越好,新疆人本来就豪爽,一来二去的成为了好朋友。

       秋天,留斗的地里棉花拾了不少了。听说车排子乡收购棉花价格好,留斗就和几个老乡商量借朋友的驴车去卖点棉花。白天不敢装车,因为连队的领导们发现了会让他拉到场院去。等到晚上三四点钟,留斗和两个老乡一起把棉花装上驴车捆好。乘着星光留斗他们仨赶着驴车出发了,不敢走大路,走小路。

      路过大渠,大渠上是几根树木搭的简易桥,渠里满满的水。怎么拽毛驴死活不过桥,留斗就把衣服脱下来蒙住了驴的眼睛,这样牵着驴过桥。谁知走到桥中间,架子车的轮子卡在简易桥的树缝里了,前面拽毛驴,后面两个人推,怎么使劲都出不来。三个人已经累的没有力气了,留斗骂骂咧咧的说“奶奶的熊,这晚上吃的三个大馍差不多消耗完了。”歇了一阵,三个人又开始拽的拽推的推,结果嗵的一声,毛驴掉大渠里了。

      看着毛驴顺着水冲走了,留斗急了,飞快的顺着渠帮追下去,在毛驴前面跳下水拽住了毛驴脖子上的绳子,两个老乡赶过来一起把毛驴拽上了岸。三个人身上又是汗水又是渠水,但是架子车还卡在桥中间。喘了口气,三个人把车上的棉花一袋袋卸下来扛到对面,又把架子车抬出来,然后重新把车装好,把毛驴套好。这一通的折腾,天快要亮了,人也感到饿了。渠边有一块玉米地,留斗去掰了几个嫩玉米棒子,三个人靠着架子车吃着玉米棒子,又给毛驴喂了几个玉米棒子,还指望毛驴掏劲呢。

       吃好喝了几口渠道水继续赶路,赶到收购点还没有上班,三个人往地上一坐就睡着了。熙熙攘攘的车流人语声吵醒了他们,收购点上班了。等排队卖完棉花已经是中午了,留斗去市场买了几条大草鱼,说回去炖鱼,犒劳犒劳两位帮忙的老乡。

       回到连队,留斗给连队的朋友送了一条鱼,因为用了人家一晚上的驴车,他心里过意不去。然后把剩下的鱼洗好腌上,等着晚上一锅炖。

       二十多年过去了,留斗留在了新疆兵团连队,成为了一个兵团老兵,如今已经当爷爷做外公了,说起那次卖棉花,大家还是会哈哈大笑。


吴婕:现为新疆兵团作家协会会员,第七师文联协会会员,第七师128团文联委员,128团前山诗社社长。湖南长沙毛泽东文学院新疆第七期作家班学员,出版个人诗集《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编辑于2025-08-27 10: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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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 伊犁哈萨克自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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