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轻轻地，我怕一捏
就碎了
夜色摇摇欲坠
起风了。我怕伤痕从它的背面
淤积起来
有一只羊不见了
我真的怀疑，它在昨夜偷食了
那两粒银河里最亮的
隔着一条流水，它们出自
地球故土
牛郎啊，织女。我在旧有的
故土为你们祈祷
听一束，光划过的声音
逝者真是如斯
2021 . 2
裹尸的河流
你一定不会知道
一条河流忍不住喘息
原本纯净的水，被众多的尸体埋汰
摔死的猪，温病的猪
奄奄一息的猪
下游的杨柳低下头颅
没有一只乌鸦飞过来，没有豺狼
或者食肉的虎
一条河流突然腥味熏天
捶衣的人，闭下换洗的眼睛
没有一只手
会主动阻止污浊
没有风吹开河堤，花朵裹挟臭气
一条河流潺潺的声音
不再安逸。不再葳蕤，淡雅，甜
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听听昨天的样子。只看见
裹尸的白花花的时间
2021 . 2
裂缝
是说一道窗户的？还是那玻璃
透进来的不仅风和落日的红
还有黄昏时的文字，一串思念
而那思念已是单独的
她已把从前收藏起来，把两个人的
欢喜与心跳私自剿杀
是说漏风的屋檐？还是剩余的鸟叫
每一次相互的揪扯
或者对一束花朵的撕碎与摧毁
都已是暮色里的流云
残存，飘摇，如烟袅袅
所有的缝隙都不再会有香甜。不再
像昨日一样有缝补的机会
时光寂静
2021 . 2
逼债
深夜十二点
我惊恐的电话何止只是惊扰我的梦
我哪里还有什么梦
纠结与伤痕累累的心事和身体
倒吸冷气。而他催逼的
一声一声质疑的呵斥，训诫，伤损
我唯有沉默
欠债吗？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
成了这世界的欠账人
唯有月光。不，连月光也无一缕
肯委身于我
2021 . 2
摇摇欲坠的冬天
实际上已是春天
而我依旧被它的寒彻围剿。倒春寒
梨树和桃树被冻掉了果芽
蚂蚁在哭泣
我坚定地咬牙。我坚信它已是
我们信心里的惊弓之鸟，强弩之末
阳光在我和杏树的身边
石楠花正待开放
我相信爱情和春天同在
玻璃窗的外面，春风从南到北
大雁飞走许久了
爱似火苗一样蔓延过来
2021 . 2
麻雀
对于风和时间
早晨一定是虔诚的
一只麻雀也是
它倾心于一缕阳光
树枝上的阳光，正漏过树叶
蛹虫一样，漫下来
一些时光
爬上麻雀细小的脚爪
树枝上的阳光，正漏过树叶
蛹虫一样，漫下来
2021 . 2
田鼠
从一株麦穗上穿过
它精细的眼睛，携带侥幸
偷食，彷徨与心跳
好端端的风
吹动，它柔软的毛
一粒麦子掉下来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它不算硕鼠
不值得举意和念叨
它从一块田地里，疾速地
跑进另一块，田地
2021 . 2
蚂蚁
黑色的天空，我是这样想的
一只蚂蚁看见的
没有蔚蓝，花朵和葳蕤
它们的时光
铁质和烈焰的，像一粒火
唯独有黑。黑的天空
一粒火种落下来，一颗星星
蚂蚁掉过身去
树叶是斑斓的，剩余的黑
一点一点，浸润时光的大道
蝴蝶兰丢失香气
2021 . 2
夜，不开花
要不就高声地尖叫
透过黑暗之树和它们紧张的叶子
集体的焚烧，扭曲与逃亡
或者继续掩埋黎明和那万丈的光
一只蚂蚁独自爬过。悄无声息
他和女人躲在草垛背后
或者直接揪出来。像揪出蚂蚁
两只黑瘦而伤痕的身体
好在没有风，亦无黑洞洞的枪口
星星也不敢有一丝响动
一粒火种掉下来，等着花开
2021 . 2
空酒杯
那一抹落日，掉进泪水里
他是空落落的一个人
玻璃的空，时间的空
一束花垂下头颅
孤独漫过来
再没有诗句会张开嘴巴。再无红尘
暮色恰恰是拴马的桩
再进一步，那一轮明月刚好
掉在一个人的床头
2021 . 2
天窗
是你需要说更加敞亮的话
还是蝼蚁？张望是一束厚重的火花
搂过曾经对你描述的那些寂然
风会替你，扒开过于巨大的有光的窗
上帝啊造物主啊神啊
请你听我
这低矮的，挣扎的，无忧的倾吐
请把你那白花花的光芒
送到我的台前
2021 . 2
胡杨
一想到这个词我就要哭
就像沙漠就在床边，或者厨房
我看见遒劲有时是挣扎的
伤口，刀锋，风和烈焰的围剿
而孤直的炊烟
埋不掉血色的落日
还是摸摸它惨白及残败的身体吧
我只赞美，渴死的水
2021 . 2
山那边还是山
草树浩繁。三只豹子
七匹狼是他煮沸的故事
一只猛虎。我听到的
还有夜鹰同悬崖
雕花玻璃脆生生地响
夜算不上什么。他那么高大
相比猛虎，他口吐狂言
一块青石倒下去
还有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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