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屋

我的老屋像秋后的燕巢

窗棂和门扉上都是风

我的同族或去他乡   或远在天涯

没有血缘   谁能疼你如初啊

那里的风告诉我   你不如燕巢的命运

燕巢悬挂在你的帽檐下   等待主人

复归呵护   而你    我那祖宗遗留的

遮风避雨的    塞满叹息的老屋啊

是否还有千年丽人倚你而立

讲述悠久的粉黛江山的往事

是否还有古老的木犁    躬身你的怀抱

迄今踏着谁的足迹    耕耘祖先的梦 

上次我见到你    你已拄了拐杖

苍老了许多    像见到了我的麦田

你身边的树长了   头顶的云长了   天也长了

你脚下的路长了   石头也长了   大地都长了

然而   你却没有长   烟斗也没长    仅仅年轮长了

身高比那袅袅的乳色炊烟又矮了一些

庆幸的是你还在    慰藉我不虚此行

没有见到那株丁香    却见那些落叶般的鸟

让我找到了童年和那些泛黄的轶事

多年没来探望你    那是我的过错

我并没有忘记你啊    就像妈妈留给我的胎记

我怀着渴念来看你    你可听到淅沥的雨

我带着愁绪来看你    你可看到飘飞的雪

漫步在斜阳里    却未见到斜阳里的你

你哪里去了啊    我那魂牵梦萦的老屋

你没留一丝痕迹    哪里寻觅你啊    寻觅

我的初啼   我的欢乐   我的叹息   我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