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与文明的裂缝中吟唱 ——读《额尔古纳河右岸》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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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然与文明的裂缝中吟唱

               ——读《额尔古纳河右岸》有感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翻开《额尔古纳河右岸》,开篇第一句便以苍凉而诗意的笔触,将读者带入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生命长河。

这部作品被誉为“中国版的《百年孤独》”,它不仅是鄂温克族的生存史诗,更是一面映照现代文明困境的镜子。

一、自然灵性与生命敬畏:万物有灵的哲学底色

小说最动人的核心,是鄂温克族对自然的虔诚敬畏。在他们眼中,山川、驯鹿、风声、星光皆具灵性:娜拉用都柿和百合花浆染布,将自然色彩融入日常生活;萨满妮浩为拯救他人生命,一次次牺牲自己的孩子,展现了对生命平等的极致尊重。这种“万物有灵”的宇宙观,与现代社会的“人类中心主义”形成尖锐对比。当伐木工人的电锯声取代林间鸟鸣,当驯鹿的栖息地因开发而萎缩,迟子建借鄂温克人的命运发出诘问:人类是否在傲慢中切断了与自然的精神纽带?

二、文明变迁下的个体挣扎:脆弱与坚韧并存

鄂温克族的衰落并非突然的悲剧,而是由自然侵蚀、战争挤压(如日寇入侵)、现代文明冲击(如文革、伐木运动)共同作用的缓慢过程。小说通过众多鲜活人物展现这种挣扎:依芙琳因婚姻不幸而性格倔强,却终在死亡前与命运和解;拉吉达作为部落勇士,冻死于寻鹿途中,象征传统生存方式的终结。尤其深刻的是,当政府推动鄂温克人定居后,他们虽住进房屋,灵魂却仍在森林中游荡——这种“肉身与精神的割裂”,揭示了文明演进中个体认同的迷失。

三、诗意叙事与结构象征:时间循环中的永恒追问

迟子建的叙事充满诗意隐喻。全书以“清晨—正午—黄昏—半个月亮”划分章节,暗合人类从生机到衰微的生命周期。而“火种”的意象尤为关键:主人公始终守护母亲传下的篝火,这团火既是民族的生存之根,也是精神传承的象征。当她说“路多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迷路”,实则在叩问现代社会的悖论:选择越多,人越容易失去方向。这种结构设计与语言风格,使小说超越了民族叙事,升华为对人类普遍命运的哲学思考。

四、当代启示:在喧嚣时代如何安放灵魂?

合上书页,额尔古纳河的波涛仍在心中回荡。这部作品的价值不仅在于记录一个民族的消逝,更在于为现代人提供反思的坐标:当我们沉迷于物质追求时,是否也经历了“人的物化”?鄂温克人与自然共舞的智慧,提醒我们重拾对生命的敬畏。书中提及,许多读者因这本书奔赴呼伦贝尔草原,寻找小说中的驯鹿与白桦林——这或许正是生态意识觉醒的萌芽,印证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深刻内涵。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场“关于告别与接受的生命感悟”。它让我们看到,一个弱小的民族如何在历史洪流中用坚韧守护尊严,也让我们在浮躁世界中听见来自森林的宁静回响。

正如迟子建所启示:真正的强大,不是征服自然,而是在变迁中守住内心的火种——那团关于爱、敬畏与初心的火。

编辑于2025-10-26 08: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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