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光的长河里,过年——已成为中华民族的精神图腾,深深镌刻于民族灵魂深处永不磨灭。它就像一场盛大而隆重、跨越时空界限、凝聚亿万人心的狂欢庆典。从时间跨度上讲,一进入腊月,乡村便在忙碌中拉开了过年的序幕,直至次年正月十五闹完元宵,过年才算结束。随着年节的临近,藏在记忆深处的年味儿,总是在脑海里萦绕徘徊,不断涌现,挥之不去。
年味儿是什么?是街头巷尾张灯结彩的红,是阖家团圆吃年夜饭的暖,是孩童手中鞭炮炸响的清脆,还是深植于华夏儿女心中那份浓浓的眷恋?这些当然是年味儿的体现。但是,这还不足以充分体现年味儿的全部!在我的记忆深处,年味儿还包涵人们喜迎新年的那份祈盼和筹办年货的喜悦心情。年味儿是从那既忙碌又热闹的办年过程中氤氲开来的。办年——恰似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全民竞赛运动,当腊月的第一缕阳光拂过,便悄然开启了过年的模式。
在那生活相对困难的时期,过年所需物资几乎全是自己在忙碌中生产和制作的。办年的意义和忙碌的程度,堪称是一场全民总动员的“战役”。2024年12月4日,中国将春节申遗时,称“春节是中国人庆祝传统新年的社会实践”活动,把春节的内涵总结的恰如其分。
因人口迁徙源流的不同,人们对办年的习惯和程序有所不同,但是,对办年的重视程度是一样的。什么事情先办,什么事情要到年节临近时才去做,需要有一个周密的行动计划,这个顺序是由其自身规律来决定的。整个腊月,都要围绕办年这个中心来安排家庭事务,每一天都要围绕过年做好一件事情,一直到大年除夕,这个年才算办齐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家办年是从掏麦子,磨白面开始。每年都是我挑水,妻子掏麦子,然后晾晒到八成干,用自行车驮着沉甸甸的麦子奔赴磨坊去加工。磨坊里粉尘簌簌的,机器的轰鸣声,似为新年奏响的序曲。当面粉纷扬而出,那雪白细腻的面粉中,仿佛藏着年节的喜庆与温柔,掌心感受着面粉的温度,内心里充满了喜悦。接下来依次是:
扯挂面,是我家祖辈相传的绝活儿。爷爷挽起袖子,面团在他粗糙却灵巧的手中几经摔打、拉扯,银丝般的挂面在小院里纵横交错,琳琅满目,日光倾洒,熠熠生辉。风拂过,挂面轻摇,似在低吟浅唱着年的歌谣。
熬红薯糖:熬红薯糖是一个力气活,从洗红薯、劈柴、蒸红薯、到上榨,一般都是由父亲上手,我在一边打下手或向炉膛里添柴。看着烧红的炉灶,燃旺了腊月的清冷。大锅里,红薯欢快翻滚,母亲手持长勺,不快不慢地搅动着,不时地查看糖稀熬的浓度,闻着甜香氤氲,看着糖稀拉成片状,就把熬好的糖稀舀到一个大盆里冷却。这时孩子们各持一双筷子,用筷子挑起一块糖,在手中一边拉扯着,一边吃着,甭提有多开心了。
拔糖;是将熬制好的红薯糖,冷却到一定温度,再用两根擀面杖,将糖坨坨拉成长条,一圈圈地缠绕在两根擀面杖上,然后由两个壮劳力各拿着一根擀面杖,用力地把糖拉扯开,再搭回去继续拉,反复数十次,糖丝越拉越白,越扯越硬,糖块色泽金黄,纹理清晰。这时候父亲拿来锤子,将红薯糖敲成鸡蛋大的小块,分发给在场的小孩们。看着他们把糖吃进嘴里,柔柔滑滑、和和美美。这甜蜜将润泽新年的每一寸时光,这味道儿已扎根在时光的记忆里。
打香油:打油坊里,花生仁和芝麻经过炒熟、碾碎、上锅蒸制,在油榨上经过千金重锤的锤打下,汩汩淌出金黄透亮的油品,馥郁醇厚,新油入瓮,担回家中封存,这是一家人对来年餐桌的希望和寄托。
煮腊八粥:食料有大米、糯米、红豆、绿豆、黄豆、大豆、花生、核桃、红枣、猪肉、豆腐、萝卜等,最少不能少于八种。豆类头天晚上用水浸泡,当日清晨连同其他食料下锅。先用大火煮,再小火熬,一般都煮一大锅,除当天食用,剩下来的,加点儿水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即方便快捷,又香甜可口,吃了还想吃。
做糕点:一般都是一家人围着案板,有的揉油面皮、做五仁糖心,然后用油面皮包上糖心,放在模具里按压成型;有的捏面鱼儿、包糖三角,再在糕点上涂染上不同的颜色,一个个指尖飞舞,做出各式各样的糕点,最后烤制完成。
炸锅子、翻馓子:炸锅子是个技术活,尤其是炸麻花,如果不会双手使用筷子,炸出来的麻花三股粘在一起,皮焦里生,不好看也不好吃,一般由父亲操持;擀面皮、切剂子、翻馓子更是心灵手巧的活儿,一般由妻子上手。只见她先和好面团,擀成稍厚的面皮,将面皮对折,切成均匀如梳子齿状,然后翻成各式各样的形状,如莲花形、牡丹形、柳叶形、麦穗形、小鸟形或鱼的形状,并在它们身上点染上不同的色彩,然后下油锅炸制而成。看着炸馓子的油锅沸腾喧闹,面坯入锅,瞬间膨胀,“噼里啪啦”奏响年的鼓点,馋得孩子们在一旁直流口水。
杀年猪:堪称乡村年俗的华彩篇章。一般要选好日子,请杀猪佬上门屠宰。全村人相互帮忙,年轻壮汉吆喝着去抓猪,妇女烧好开水,主人准备一个先放好葱花和调料的盆子接猪血,老人们上前帮忙翻大、小肠子。主人看着盆里的猪血殷红夺目,寓意来年的富足美好。杀猪佬把猪肉精心分割,猪头留着除夕夜供奉先祖,猪项圈和血槽先下锅炖煮,招待乡亲们吃杀猪饭。如果有谁因故不能到场,主人要给他端一碗肉以示答谢。年味儿在这烟火升腾和佳肴的味道中慢慢氤氲开来。
打豆腐:一般用石磨来磨豆子,只见豆浆流出,然后点卤成豆花,再压制成豆腐。每次做豆腐时,母亲总是给我舀一碗豆腐脑,浇上事先准备好的调料给我吃,豆腐脑的嫩滑在舌尖化开,满是豆香的醇厚,这味道儿至今难忘。
浇蜡:在没有电的年代,过年照明和小孩玩灯笼都需要蜡烛,父辈们把榨制好的木籽油放入锅中加热融化,将制作好的灯芯放入锅中蘸一下,使灯芯均匀地包裹上一层木籽油,然后将灯芯依次悬挂在能旋转的架子上,架子旋转一圈后,上次蘸染的油刚好冷却,再将灯芯放入油锅中蘸一下取出,一般需要蘸油多次,直到蜡烛大小合适为止。然后在蜡烛的表面均匀地蘸上一层红色的外衣,将蜡烛的顶部和底部多余的部分剪掉,使蜡烛的表面更加平整光滑,以增加其美观度和实用性,一支喜庆好看的蜡烛制作完成。
冻米花:冻米花是一种传统小吃,母亲每年都要制作一些,她将糯米淘洗干净,浸泡一段时间,然后沥干水分,放到蒸笼里用大火蒸熟,再倒出来晾凉。之后把糯米铺在一个簸箕或者木板上,放置院子里慢慢冻结,等到糯米完全冻透晾干后,收起来储存。有时还把冻米花染成不同的颜色,吃的时候用油炸一下,就会变得膨大香脆、色彩鲜艳夺目。如果烧一碗醪糟酒,在里面撒上一把冻米花,真是清香扑鼻,香甜可口。
冻果子:先将淀粉倒入一个容器中,加入适量的水,慢慢搅拌均匀,再把淀粉液倒入锅中,开小火慢慢熬煮,淀粉液会逐渐变得浓稠,最终成为糊状,用漏勺将淀粉糊漏成鱼鱼,使其自然落入装有水的容器里,然后将这些鱼鱼捞出,放置在室外冷冻风干,再熬制糖浆,把风干鱼鱼放入熬好的糖浆中,充分翻动,使糖浆充分灌入鱼鱼的空隙中。最后,将裹好糖浆的冻果子晾凉后,制作完成。
打米粉:先清洗好大米,把大米放在水中浸泡4小时,再用石磨研磨大米,每次放入大米不可太多,以免影响研磨效果。磨好后的米粉用细筛子筛一下,去除没有磨碎的颗粒,再上磨研磨一次,使米粉更加细腻均匀。
酿黄酒:先准备糯米或大米、酒曲等。把糯米洗净后浸泡4 - 6小时,直到糯米能轻轻碾碎的程度,将糯米沥干水分,放入蒸锅中蒸熟,再把糯米取出,冷却到30℃左右加入酒曲,然后搅拌均匀,放入容器中压实,在中间挖一个小洞,放在25—30℃度的环境中保温发酵,一般经过2天左右,看到小洞中渗出液体,这时酒就做好了。
送灶神:腊月二十三是送灶神的日子,这天全家齐动员大扫除,把堂屋、厢房、卧室、厨房到院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爷爷准备香、表、蜡烛、糖果、柿饼、大枣以及酒菜等,然后点燃香烛,全家人向灶王爷拜祭,表达对灶王爷的尊敬,祈求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过小年:小年是春节的序曲和预演,从这天开始,正式开启“过年模式”。这天要在香案上摆放祭品,先在门外向天烧香磕头,迎接先祖回家。返回堂轩后再次烧香放炮,三跪九叩。之后每天吃饭的时候,先盛一碗端到香火桌前敬祖,晚上烧香叩头,至到正月十五送祖归天。
扎花灯:过年除了为小孩制作手提的花灯或拉着跑的狮子形灯笼外,家家户户都必须在大门口悬挂各式各样的大红灯笼。特别是一种叫走马灯的,只要点燃蜡烛,里面雕刻的人物或花卉就会不停地旋转,特别喜庆抢眼。
剪窗花:是妻子的绝活,她用大红纸剪出吉庆,只见她剪刀游刃有余,剪出来的福字、花卉和鸟兽活灵活现。把它们贴在窗户上,家里一下子就添红增彩,这是向旧年的深情告别,向新年的热忱相拥。
蒸发面膜:大年三十必蒸馍。这是因为发面寓意发家,蒸馍寓意蒸蒸日上。蒸馍还是祭祀佳品,可以用来祭祖。从方便食用讲,正月里客人多,做饭人数不好把控,蒸馍可以应急,食用方便。蒸馍还代表五谷丰登,家中富足。母亲做馍时,必做一些花馍,如做成鱼形,象征着“年年有余”;做成桃形,代表着长寿健康等。这些花馍不仅是食物,更像艺术品,有时还染上缤纷色彩,为新年增添祥瑞之气。
贴春联:贴春联是最能体现年味儿的民俗传承。我家里是一个四合院,大门、堂屋、立柱、房门、耳门、厨房等需要贴春联的地方特别多,自我参加工作以后,家里贴春联的事情就由我承包,结婚以后妻子帮我一起贴。记得有一年我扛着梯子,准备贴春联,父亲拦着我说:“对子不要贴早了,早早贴上对子,人家会说你不厚道。”我惊讶地问道:“这是为何?”父亲告诉我:“在传统习俗里,春联有迎祥纳福的寓意。贴上春联,就相当于告诉邻居们,我的年办齐了,正式进入新年的氛围,邻居们过年如果还缺少什么,就不方便来借东西了。”从这以后,在村里我家都是最后一个贴上对联的。
过大年:大年三十早上起来,大人们会告诉小孩:“今天过年了,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不要打碎东西,吃饭的时候,筷子不能掉到地上。”到了晚上,还年的仪式庄重肃穆。宗亲们都集中到祠堂里,挂上祖先轴子、神像等,在供桌上摆放煮熟的猪头和其他祭品,让祖先享用。族长及长辈们净手焚香,诵读祭文,回顾家族先辈们的功绩、家族传承的脉络,以表达对祖先的缅怀与追思。参加祭祖的人们念念有词,感恩祖先的庇佑,祈愿新岁安康。之后人们集中在院子里燃放鞭炮,烧纸焚香。一时间纸钱飘舞,烟花齐飞,敬畏与虔诚在烟火中弥漫升腾,祭祖活动达到高潮。祭祖过后,人们各自回家吃年夜饭,一家人围炉而坐,欢声笑语,暖意融融,年味在杯盏间升腾流淌。饭后,晚辈给长辈叩头拜年。长辈给小孩子发压岁钱和各种花炮。之后小孩子拿着压岁钱,提着灯笼出去玩耍放炮,大人们在家里守岁。除夕夜祠堂里和家中的灯火要彻夜长明,象征着家族兴旺和新年顺遂平安。
出天方:当新年钟声敲响以后,人们自发地穿上整洁的衣服,打着灯笼,准备好香烛、纸钱、鞭炮等祭祀用品,集中到提前指定的开阔地带,大家手持点燃的香,朝着选定的方位礼拜,表达对天地神灵的敬重,祈求新年风调雨顺、家人平安等诸多美好愿望。最后是一家接着一家燃放烟花和爆竹。
吃饺子:正月初一吃饺子有两个寓意。一是取“更岁交子”之意。“子”为子时,是新旧年交替的时刻,饺子的形状如同元宝,在新年伊始吃饺子象征着辞旧迎新、招财进宝,寓意新的一年财源滚滚;二是饺子有团圆之意,包饺子象征着把幸福、好运都包在其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吃饺子,体现家庭和睦、团圆的美好愿望。
正月要讲究的礼节特别多,有这样一种说法:“初一拜祖先,初二拜家门,初三拜母舅,初四拜外母。”这是初五之前必做的事。初五也叫“破五”,有破除禁忌,振奋精神,自强不息的意思。村口的秋千架下聚满了人,年轻人前来荡秋千,越荡越高,似要乘风飞入云霄,去浏览新年的所有美好。年长的在家里招待宾客,厨房里烟火不歇,一道道佳肴端上桌,推杯换盏间,情谊愈发醇厚,那便是新年的慷慨馈赠。
正月初一至初七是七种动物的生日:即初一为鸡日,传说女娲第一天造鸡,鸡有五德,象征着吉祥;初二是狗日,狗代表忠诚,守家护院;初三是猪日,有富足之意;初四是羊日,寓意吉祥如意;初五是牛日,象征着勤劳朴实;初六是马日,代表勇往直前;初七为人日。年俗中过人日,体现了对人的尊重和珍视,祈求全家平安健康、人寿年丰,以表达对人类自身顺遂如意的美好愿望。
唱大戏:是农村一年中最热闹、最体现年味儿、最有盼头的时光。当新春的第一缕暖阳融化了残雪,村子里便开始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期待,那便是自导自演各种戏曲的热闹场景。戏台虽然简陋,只用几块木板搭建,上面挂着略显破旧的幕布,但在村民的眼中,那就是全村最闪耀的舞台。演员们粉墨登场,戏台上生旦净末丑,唱念做打,一招一式,有模有样,演绎着千古悲欢。戏台下人头攒动,热情高涨。村民们早早地搬来自家的板凳、火炉,坐在下面听得如痴如醉;年轻的媳妇们抱着孩子,一边照看孩子,一边为精彩的表演鼓掌喝彩;小伙子们则站在四周最显耀的位置,伸长脖子,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瞬间;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模仿着演员的动作,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每到精彩之处,叫好声、掌声便响彻整个山村。演员们受到鼓舞,表演得更加卖力。戏台上的悲欢离合,牵动着台下每个观众的心。一场戏结束,大家还意犹未尽,纷纷讨论着剧情和演员的表现,对下一场戏充满了期待。那时候,农村的娱乐活动很少,正月里能看戏,就像一束文明之光,照亮了村民们平淡的生活。它不仅是一场艺术的盛宴,更是全村人情感交流、凝聚人心的纽带。在那质朴的乡村舞台上,传承着的是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对传统文化的坚守,成为一代又一代村民心中最难忘的温暖记忆。
玩社火:便是乡村的狂欢盛景和村民们最盛大的期待。到了社火正式演出的那天,整个村子瞬间热闹起来。社火队伍阵容庞大,浩浩荡荡,走在最前面的是威风凛凛的锣鼓队。几十面大鼓一字排开,鼓手们身着鲜艳的红布衫,腰系黄色绸带,手中的鼓槌上下翻飞,敲出震耳欲聋的节奏。那激昂的鼓点,仿佛是大地的心跳,让每个人的热血都为之沸腾。接着是高跷、旱船齐上阵,演员们粉墨登场,喝彩声此起彼伏,将年的狂欢推向高潮。社火队伍所到之处,鞭炮声、锣鼓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这场正月里的狂欢,不仅是传统文化的传承,更是村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祈愿。它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儿,也让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
玩花灯:更是正月最热闹的场景。当夜幕降临,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将整个乡村装点得如梦如幻。花灯种类繁多,璀璨夺目,有传统的宫灯,有各种动物造型的灯,还有一些现代科技感十足的花灯,个个造型精美,呈现出炫酷的效果,令人大开眼界;舞龙舞狮队伍穿梭在花灯之间,龙身随着舞龙者的动作上下翻腾、蜿蜒游动;狮子则时而跳跃、时而翻滚,做出各种俏皮的动作,引得观众阵阵喝彩;还有扭秧歌等民俗表演,演员们穿着鲜艳的服装,踩着高跷或迈着欢快的步伐,表演着各种精彩的节目,为节日增添了浓厚的喜庆氛围。看花灯的人群涌上街头,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形成了一片人的海洋,人们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氛围中。每逢这种时刻,妻子总是挽着母亲,我背着孩子,看了上场赶下场,虽然很累,心里却充满幸福的感觉。
闹元宵:正月十五闹元宵,是过年的压轴大戏。因为是新年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其为元宵夜。所谓闹元宵,就是家家户户在这天都要吃元宵,寓意红红火火,团团圆圆。元宵一般先做好糖心,再用糯米粉滚成圆形;也可将糯米粉和成面团,再包进馅子,搓圆即可。吃法可汤煮,可油炸。夜幕降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一盏盏灯笼照亮了乡村的夜空,与天上的明月相互映衬,形成了“月满苍穹独自圆,花灯璀璨映人间”的美景,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世界之中。
在我的记忆里,年味儿是那样的纯粹、浓烈、温暖。它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一种情感,一种文化,一种传承。无论我们走到哪里,这种年味儿是我们永远的乡愁和眷恋。如今,先进的电子设备方便快捷,一条信息便能传递新年的问候。过年只不过是岁月的变迁和年龄的增添。那曾经浓烈的年味儿,却被时光稀释,与我们渐行渐远,最终凝结成心底一抹淡淡的、却很温暖的记忆。也许我们无暇回顾那些曾经的快乐,电子产品悄然夺走了我们围炉夜话、畅叙亲情的温馨场景。超市货架堆满了年货,机器制造的精细取代了手工的拙朴,虽然便捷却很冰冷。往昔人们盼年、忙年的炽热逐渐消散,少了掌心摩挲粮食的温暖,缺少了邻里间相互帮忙、齐心协力的欢畅。
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潜藏着自己的年味儿,它仿若遗落尘世的珍宝,在心底熠熠生辉,在岁月的缝隙中,引得我们频频回望,眷恋着那再也回不去的热乎年景。